恐怖疾病與駭人療法：腦洞大開的醫術奇聞

前言
第一章、常見困擾
第二章、黑死病
第三章、性病
第四章、嚇死人的手術
第五章、痲瘋病與肺結核
第六章、天花與麻疹
第七章、斑疹傷寒
第八章、熱帶疾病
第九章、有關糞便
第十章、心理疾病
第十一章、西班牙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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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們得以生存在地球這座星球上，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請務必享受活著的每一秒。一分鐘有六十秒，一小時有六十分鐘，一天有二十四小時，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而人的預期壽命約為七十四年，推算下來，你能活著的時間大約是二又三分之一兆秒。人體有七十八個器官（若以某定義來看）、十二大器官系統，由超過三十兆細胞所組成，每一秒都有數百萬個細胞正在汰換。約有五萬五千種疾病、傷口與其他病況，會傷害這些器官與細胞，而其中的許多病痛，目前沒有解方。

　　得以威脅你性命的主要是上百萬種病毒。病毒是許多感染型疾病的成因，許多人類常有的病痛，源頭都是病毒。

　　目前大約有二百二十種已知的病毒能讓人類生病，其中超過一百種會造成「感冒」。

　　病毒類疾病包含愛滋病／人類後天免疫缺乏病毒、一般感冒、流感、麻疹、德國麻疹、水痘、流行性腮腺炎（俗稱豬頭皮）、小兒麻痹、傳染性單核白血球增多症、伊波拉病毒、西尼羅河熱病、天花、肝炎、腦膜炎、腦炎、肺炎以及SARS。

　　就許多病毒而言，在消滅病毒的同時，很難不傷害或殺死受到病毒感染的細胞，所以通常不會使用藥物來控制病毒類疾病。接種疫苗可以預防許多病毒型疾病。

　　根據估計，約有五百至一千種細菌寄生在人類的腸道之中。細菌細胞比人類細胞小很多，且比人類身體細胞數量還多三成，這些細菌相較之下比較沒有威脅性，不過當人體免疫力低落，或是細菌跑到不該出現的地方時，人就會生病，有時候甚至會造成嚴重的疾病。

　　細菌擁有地球上最豐富的演化歷史。地球已存在約四十五億年，目前已知最古老的化石比地球少十億年，也就是最原始的細菌，它們是最初的生命形式，可能是從炎熱的原始海洋或地下熱泉中演化而生。在漫長的時間中，它們藉由演化學會了如何在各式環境中存活。當細菌侵襲人體時，很難擺脫它們，如此重責大任則由人脆弱的免疫系統來擔當。

　　生理系統的戰鬥

　　當人病了，通常意思是病菌（病毒與細菌皆是）正利用人體來生存與繁衍。疾病的種種症狀讓我們無法工作，在最糟的情況下甚至會害死我們。

　　病菌藉由演化，發展出相當多變的傳播方式，藉此確保自身物種得以存活，不致滅絕。有些病菌被動地等待進入消化系統的機會，比如某些寄生蟲感染與沙門氏菌。這些病菌一下肚就會拚命地複製增生，在隨排泄物排出體外之前，它們抓緊機會大肆繁衍，被排出之後，則待在環境中伺機而動，或許在泥土中，或許在植物上，等待下一位宿主將他們吃下肚。

　　另有些病菌則會將宿主的免疫系統攪得天翻地覆，讓他們又打噴嚏、又咳嗽，藉此將病菌的後代送進大氣之中，讓經由口鼻感染下一位宿主，繼續繁衍大計。流感、一般感冒，以及更凶險的百日咳，都藉由這種手段傳染。除了這些經由呼吸道感染的惡毒疾病之外，也有些透過消化系統傳染。感染霍亂的病患，由於體內病菌迅速滋生，單日水瀉排出的量可以高達十二公升，病患的高排泄量會污染水源，上億細菌就在水中等著下個不幸喝到的可憐人。

　　有的病菌為了加快傳播速度，還會改變宿主的身體或習性。菜花（尖銳濕疣）、梅毒與天花會導致病人的皮膚發腫潰爛，若他人的性器、其他體腔或傷口接觸到這些受感染的部位，這些疾病就能侵襲新的宿主。狂犬病rabies即是種特別惡毒的疾病，病菌會進入宿主的唾液中，並造成感染者陷入瘋狂錯亂，宿主的嘴部會冒出唾沫，並攻擊、囓咬眼前的任何事物。

　　能透過血體液傳染的微生物有許多，比如引發斑疹傷寒、瘧疾、黃熱病的病菌，還有寄生性的「微絲蟲」（極小型的蟲狀生物，譯按：某些線蟲的早期發展階段），皆是在淋巴系統或血液中繁殖，消解人體自然的抵抗力，並導致多重器官衰竭。他們數量龐大，寄生在不受感染的宿主或帶原者身上，如血蛭或蚊子，趁著牠們進食時轉移陣地到下一位宿主身上，啟動繁殖大計。這些疾病常常可以在一位宿主體內生存、繁衍達數十年之久。瘧疾是以中華瘧蚊為病媒蚊，病菌會潛伏在宿主的腎臟中，到突然發病之前都沒有任何徵兆，發病時病菌進入血液之中，此時可能又會有其他的蚊子帶走病菌。可憐的患者此時會承受疼痛、發燒、譫妄，其後病菌離開血液，轉移至肝臟潛伏，直到下一次發作期。

　　其他更致命的疾病採取的傳染策略不止於以上所述。腺鼠疫（bubonic plague，俗稱黑死病）剛開始時可能只是乾掉的老鼠糞便裡所潛伏的細菌，一旦吸入人體之中，這些細菌會侵襲淋巴系統，受到感染的淋巴會腫脹。這些病菌也可能會直接進入血液中，藉此傳到跳蚤身上，再感染下一位宿主。細菌也能穿透肺壁，變成肺炎性鼠疫，傳染途徑則是咳嗽、噴嚏，這種疾病可以在數小時之內造成九八％的致死率。伊波拉病毒則是近年來新發現的疾病，其生命歷程也類似，只要接觸到一丁點的精液、唾液、血液、肉、鼻涕，就能傳染。

　　傳染的定律很單純：只要病菌——不論是病毒、細菌、單細胞動物、蟲——只要在找到下一位宿主之前，原宿主還活著，它就能不斷生存下去。要是能感染成千上萬的人，甚至數以百萬計的病人，更是再好不過了。

　　從漁獵採集到都會生活

　　遠古的遊牧民族骨骸中，我們可以看到一些疾病的痕跡，骨裂、骨折、外力造成的創傷、風濕，就跟失去手腳一樣常見，不過發現的遺骸中卻很少看到感染類疾病。

　　採集漁獵為主的社會，生活地點變化多端、遺世獨立，不會持續遭到傳染疫病反覆侵襲。他們有的疾病是遺傳疾病，這些疾病可能早在我們的祖先跑到樹上生活、演化成人科直立動物之前，就存在了。這些疾病的特徵是生病的宿主不會很快死亡，甚至未必會病死，達成某種共生的狀態，宿主、疾病共同存活。有些遺傳疾病是基因造成的，只有少數人會受到影響，如血友病。

　　影響人口較少的其他感染疾病則是慢性疾病，患病至逝世過程漫長，病患的身體則成為病菌倉庫，讓病菌藉此感染部落裡的其他成員。這類疾病的典型是熱帶莓疹（yaws）、痲瘋病、結核病，不少寄生蟲感染疾病也在此列。

　　採集漁獵部落的移動力高，某種程度而言也保護了族群，他們可以離開受感染的地區，如此一來可能造成病原體滅絕，或減低其毒性。遷徙時，群體會拋下患有高度傳染性疾病成員，以免病懨懨的成員進一步感染群體。

　　人類開始形成農業聚落、長期定居之後，也變成了傳染性病原體的新宿主，這些疾病通常被稱為「疫病」（crowd diseases，指的是人傳人的傳染病）。農人久居一地，住家就跟自家污水、家畜排泄物在一起。人口密集的生活方式不但滋生了病菌，且提供了感染捷徑，病菌得以接觸下一位宿主的肺或飲用水之中。霍亂、流感就是很典型的疫病。

　　早期聚落很可能會成為致命地點，農人利用自家的排泄物作為肥料，因而將身上的寄生蟲傳給所有鄰居。老鼠也隨著人類定居，大啖農家的收穫，並帶來糞便與疾病。吸血病寄生蟲（會造成失明與象皮病）、蚊子在灌溉系統中滋生，病媒蚊身上攜帶的各種致命傳染病則感染了千百萬人。務農也衍生出更多問題，馴養動物導致上百種疾病跨越物種傳給人類，比如結核病、狂犬病，造成了以前沒有的病痛。

　　市鎮不斷成長，來自窮鄉僻壤的人民移入城市，為病菌帶來源源不絕的新宿主，它們得以不斷繁衍，盡最大努力變異。羅馬帝國之後，西方文明一度崩蹋，肇因可說是致命的疫病。歐洲人口密度在黑暗時期轉疏後，疫病大流行的事件就比較少了。

　　經過中世紀、文藝復興直到現代，人口持續增加，疫病也進入了嶄新的黃金時期。像霍亂、傷寒、流感、結核病、黃熱病、天花、麻疹等狠毒的疾病，擁有比以前更多的機會能在人類社會中肆虐，每年奪走上百萬上的性命。

　　疾病很可怕，治療也恐怖

　　本書無法盡數曾經在歷史上造成重大影響的可怕疾病，不過我們會試著檢視部分傷害最慘重、影響最巨大的疾病。本書也會介紹渺小的人類是如何努力透過手術與醫藥挽救性命——並不是所有的作法都管用。

　　經過千百年來的採集漁獵生活方式，人類累積了喬骨、使用草藥的經驗，同時也接受了迷信與魔法，冀望治癒不明的病痛。古希臘與羅馬人試著建立有邏輯系統的治療方法，許多可靠有理的醫學進展與疾病診斷都出於此時期。不過這些知識大部分隨著羅馬帝國崩塌而失傳，直到文藝復興時，人們才首度發展出現代醫學慣用技術，比如在截肢時使用縫線，部份原因是這時解剖合法了，從醫人員終於得以更深地了解人體運作的方式。然而，要等到十八、十九世紀現代科技萌芽，整全、有科學根據的醫療技術才漸漸取代了傳統民俗療法，比如接種疫苗、消毒醫療器械等，過往的民俗療法通常弊大於利。本書將爬梳這些發展變化，並列出歷史上人們所試過的治療中，一些最不明智的糟糕作法。

　　以家為傲的尼安德塔人

　　有些證據顯出，穴居的尼安德塔人付出許多心力維持洞穴整潔。居住處會按照功用劃分成不同區，以盡可能維持衛生。他們不會任意棄置獸骨、任其散落四處腐爛或讓動物啃食。備餐、屠宰、主食、起居飲食空間也各有空間，區隔功能。洞穴裡有一處專門放置工具，工作區則會設在光線最好的洞口處。洞穴中間的區域看起來是主要的起居、睡眠場所，擁有最多人類居住的痕跡。距離入口最遙遠的區域看起來則像是儲藏空間，以免火爐周圍器物環繞，造成凌亂。洞穴後方的區域不會有獸骨、石器，這些都會集中在前方空間。許多尼安德塔人的據點都不約而同地呈現了精心設計的空間規劃，顯示尼安德塔人普遍知道怎麼處理廢棄物與維持基本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