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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問天真的問題
藝術家米勒(Bob Miller)喜歡問下面的「科學」問題:你如何能把十萬噸的水托在稀薄的空氣中,而不用到看得見的支架?答案:「造一朵雲。」

梭羅[11]知道大自然是一位「巫師」,可是我們似乎已經忘卻了。「一個毫無生命的行星逐漸演化,最後達到了有綠葉的至高點,」博物學家愛詩禮(Loren Eiseley)這麼寫道:「目前,這個高高地懸浮在大洲上空,被改變過及加了氧的大氣,邀請動物幻影似地從無中出現,而這些動物的組成則是以往毫無活力的泥土。只有在長期的觀察後,一雙老練的眼才學會把這些事件認為是自然而然的,不是奇蹟。」

偉大的英國物理學家法拉第[12]這麼敘說:「沒有哪個事物的奇妙性,會大到不能認為它的出現毫無真實性的地步。」麻省理工學院教授莫里遜(Philip Morrison)在一本以法拉第的話為名的書中,把它推敲成下文:

法拉第有說服力。沒有一個事物的奇妙性,會大到不能認為它的出現毫無真實性的地步:這些事物不僅是單個土球及其他所有類似的土球會(被重力)朝中心拉去;不僅是所有看不見的木星的衛星;不僅是單一形式的神經衝動,無論其內含的訊息是視景或聲音;不僅是在可見的宇宙中似太陽的星球的數目,多到可以讓每一個活著的人都可以擁有千億個太陽的地步;甚至於這個慢而持久的大陸漂移,把印度從南方的冰區移來和亞洲相撞,在相撞的地方聳出這座巨大的喜馬拉雅山脈。

而這些,包括每一個奇妙的細節,都是「老生常談」。可是還有一些更基本的原因使我專注於日日遇到的「老生常談」:在科學的最前鋒,最奇妙的事往往只是把日日遇到的科學奇妙處,加以潤色修飾而已。譬如,黑洞的底部就是重力。事實是,黑洞僅是當重力如果被扯(或被拉)到極端的情形時,一種對重力的看法而已。而重力本身則是一個深奧待解的謎。

同樣的,超冷材料的行為有時似乎很超自然:只能在絕對零度(攝氏零下273度)附近存在的所謂超流體(superfluid),能向上流,流出瓶外,流過瓷瓶的底;電流能在超導體材料中永遠流動,似乎不遭遇到一絲一毫的阻力。

在溫度最熱的那一端,物質的表現似乎也很奇怪。原子瓦解,形成超高熱帶電的離子體(電漿),能點燃著核聚變之火,就如在太陽的中心一樣。為了要馴服這些不可捉摸、熱不可觸的氣體,物理學家製造了巨大的磁場組成的瓶子,可是這些離子體太滑溜了,很不易把它們關起來。恆星的燃料就是離子體。在更高熱的溫度下,物理學家希望能創造出所謂的夸克—膠子離子體(膠子是傳送夸克間作用力的媒介),這就太初宇宙渾湯,世上的一切物質都從它凝結出。

可是,這些物質的奇異形態也不過是普通物質的各種不同態——從固態到液態到氣態的延伸而已。而且,要能鑑賞超導體或太初宇宙渾湯的奧妙,不可能不先去瞭解水是怎樣結冰或化為蒸氣的。

有些人說,重力及物質的不同態這一類的題材,已基本到引不起任何興趣的程度。今日的人太老練了。可是令人驚奇的是,即使在這個最摩登及高科技的社會中,還是非常容易變得無知。我的物理學家朋友喜歡這麼說:「我們之中大多數的人,對於每日接觸到而不瞭解的事物,數目之多,就和古代的希臘人(約二千年前到三千年年前)或巴比倫人(約四千年前)一樣。可是我們學會了不去問這些問題。我們不問汽車動力方向盤的工作原理,不問如何去製造小兒麻痹疫苗,不問在把柳橙汁冷凍時要牽涉到些什麼步驟。後果就是把我們放在這個令人不解的弔詭矛盾位置,科學成就的一個後果居然是把好奇心洩了氣,把好奇心抹殺了。」

如果簡單的科學是無趣的話,可能是因為我們在問那些很「明顯」的問題時,會被人恥笑。我們還不能確實地知道,月亮的起源是什麼,或者地球上的生命是怎樣來到的,或者為什麼質子會比電子重。我們不知道人們為什麼會對音樂有反應,不知道明日在明尼亞波利城會不會下雨。我們不知道邪惡的特性,或者把夸克膠在一起的力。

布羅撓斯基(Jacob Bronowski,數學家、文學家)在他的書《人類的攀登》中這麼寫道:「像牛頓或愛因斯坦這一類的天才之成為天才的原因是:他們問很明白、很天真的問題,結果是,這類問題的答案卻是驚天動地的。愛因斯坦是能問極為簡單的問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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