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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妨從最後一節看起:既然作者一再強調我們要敢於和善於轉換視角,不要被慣常的前臺前景與後臺後景之間的固定關係羈絆住,那麼這種讀法是完全可行的。作者在結束此書時話鋒一轉,說本書思想「新鮮已經消退」了,正處在它們的「午後」。他全部文字的努力「許多斑斕的輕柔,五十種黃、灰、綠和紅」(295節),不過是爲優待遲來的故人才特意布置的舊日玫瑰,他想引領我們去的,不是青春的美與熱力,而是「灰茫的冰川」,「幽渺的深淵般的遠方」(〈終曲〉)。所以,善讀此書者,或許要有足夠的思的耐心和謹慎來扛住詩的銳利與張狂,不要著迷於書中思想「布滿棘刺,散發祕香」的一面,卻要在它們「將欲枯萎、氣味漸淡」的時候,回憶追尋它們的來歷。
在嘗試幫助讀者用這種方法來解讀本書之前,我先想引用里爾克的著名詩句以爲序曲。這當然不是因爲他跟尼采都喜歡過同一個女人。這個傳記學意義上的事實,對於兩位皆以語言爲本質的作者來說,不值一提。露·莎樂美的個人魅力,跟《杜伊諾哀歌》開篇與本書主旨之間的親密關係相比,只是一個很次要的證據,遠不足以證明詩人與哲學家之間亙古的爭鬥與呼應:
如果我哭喊,
各級天使中間有誰聽得見我?
即使其中一位突然把我擁向心頭;
我也會由於他更強健的存在而喪亡。
因爲美無非是我們恰巧能夠忍受的恐怖之開端,
我們之所以驚羨它,
則因爲它寧靜得不屑於摧毀我們。
二
從結構上看,《善惡的彼岸》與《人性的,太人性的》(第一卷)有明顯的相似之處:都分為九章,前後各一篇前言和尾聲,論題和思路亦相似。它之所以是一部新作品,是因為尼采在這裡以一種更加徹底、明晰和肯定的方式提出他的哲學方案:完全倒轉柏拉圖主義和西方兩千年形而上學的基本立場,提出視角主義和權力意志概念(「哲學家的成見」),反駁自蘇格拉底與柏拉圖發端、經基督教而濫觴的傳統道德學說(「宗教造物」「道德的自然史」),肅清後者在政治和文化領域的影響(「我們學者」「民眾與祖國」),並就新的思考方式和行動方式的可能性(未來哲學家和藝術家),給出自己的方案(「自由的精神」「何為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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