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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寫《野火集》時,我的社會處在一個壓抑的、萬馬齊瘖的時代。三十年後,卻是一個喧囂震耳、大鳴大放的時代。《野火》在怯懦寂靜的時代裡鼓吹呼喊和行動,在喧囂的時代裡──畢竟增長了三十年的智慧,我們已經明白:沒有呼喊和行動就沒有進步,但是沒有深思和明辨就沒有方向。現在的變局所要求於今天的九〇後的,不僅只是勇敢,還要求智慧、眼光,以及迎向陽光、迎向風雨的信心。我用三百年前的九〇後伏爾泰的一句話送給今天香港的九〇後:
Life is a shipwreck but we must remember to sing in the lifeboats.
新的「野火」,從哪裡開始?
─—寫於《野火集》二十週年
網上「維基百科」是個驚人的創舉:任何人可以上網去把自己的見解和知識寫成辭條定義,任何人也可以去修訂前面那個傢伙所下的定義,然後等待被後面的人─如果他有更準確的訊息、更精闢的見解,將你推翻。也可能後面那一位是個罕見的「大說謊家」,篡奪解釋、顛覆是非,可是總有人起而反對。《洛杉磯時報》夠大膽,將自己的社論拿出來,歡迎讀者用「維基加注」的方式,對社論進行改寫。(這個創意提出兩天之後,就被撤回。革命,通常包含著自己推翻自己或吞噬自己的危險。)
「野火」二十年了。當年充滿理想,立志要改變社會的二十歲的人,今年四十歲,今天的你在哪裡?浪漫的理想主義仍舊是生命的動力?或者,它早已被平凡生活磨損和冷卻?或者,完全被懷疑和無所謂取代?
在二十年的漫遊途中,我曾經和幾個人偶遇:那深入部落為原住民孩子爭取權益的,那回到烏坵孤島去為窮鄉僻壤努力的,那起而行組織了全國環保運動的……台灣的文化底蘊,很大一部分是在這些人的堅持和努力中累積了厚度。但是,是不是也有很多人,疲累不堪,被打敗了?被什麼打敗?
我們的上一代,受戰亂和貧窮之苦,期望我們這一代溫飽安定。我們這一代溫飽安定了,但是受威權統治之苦,期望下一代在沒有恐懼、沒有控制的自由環境中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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