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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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果我能爬出那個狗窩
 
有些人,譬如蘇珊,對他們來說,一次安排完美的介入或深度對談就可以成全他們的需要,這樣的人算是少數。一般來說,我不提倡短時間治療,説老實話,這種一次性的面會在我看來算不上是完整治療。沒錯,長期以來我都強力主張長期治療。之所以如此理由很多,最重要的是,我最在意的是幫助人們真正了解自己,而這是要花很多時間的。
 
我把自己看作一個追究重大議題的治療師:追求生命的意義、自我認同、了解自己的衝動與行為。就多數個案來說,這些目標都非一蹴可幾。然而,心理衛生業界,尤其是美國,卻不斷追求愈來愈短的療程。此一壓力並非來自病人對結果的要求,大體而言,問題出在保險公司,不願意理賠超過八或十二次療程,而偏好所謂的「實證」模式,例如認知行為治療。短期治療對有些問題確實有其效用,但往往聚焦於病人目前特定的問題,譬如想要戒菸,或處理症狀,譬如拖延或迴避。但話又說回來,一般來說,短期治療無助於病人充分了解並改變這些症狀的潛在癥結。而對許多人來說,這種更深入的洞察與轉變乃是關鍵中的關鍵。我的下一個案主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們的短時間面會值得大書特書,但由於時間不夠長,無法幫她解決她面對的重大挑戰。
 
她名叫茱莉亞,一個年輕經濟學博士生。只見她晃進診療室,正眼都沒瞧我,一屁股坐到對面椅子上。她穿著灰撲撲的藍色牛仔褲,過大的史丹佛T恤,一頭褐色凌亂長髮。時近中午,卻一臉疲累,迅速環視房間,一面牆多半是窗戶,另一面則是整面書架,擺滿過去六十年來我收集的心理學及哲學書籍。茱莉亞盯著那面書牆好一會兒。
 
「您全都讀過?」她問。
 
「就算讀過,多數早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話引來一個淺笑。
 
「好吧,茱莉亞。」我繼續說:「從妳的電郵,我只知道妳是研究生,為了念書最近才搬來。說說看,為什麼要來看我,還有,對於妳我該多知道些什麼。」
 
「説老實話,我為何會在這裡,對您或任何治療師抱有什麼指望,我自己都不太確定。我今年二十六歲,這些年來,超過一半時間在接受治療,全都沒用,人也好,治療也罷。」
 
「但好歹妳今天來尋求諮商了,這又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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