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在前面:你可能不需要這本書
劉永毅(作家)
老實說,你可能不需要這本書。
這本書是針對新手癌友以及處於「亞健康狀態」的「準新手癌友」所寫,如果你身體啵棒,吃什麼都香、沾枕就睡,精力充沛,煥發飛揚,而且積極樂觀,天天向上……那恭喜你了!你不需要這本書。
或者,如果你認為隨便上個網,孤狗一下;或到書店、圖書館翻翻書;甚至和鄰居、朋友聊個天、交流一下,就能夠得到一大堆有關癌症的有用資訊、療法、建議、偏方……等等,而這樣就夠用了,那祝福你!你也不需要這本書。
這本書是給新手癌友,也就是「新發現,或新得知自己得到癌症的病人」最簡單、最實用的指南及參考。
我們虔誠希望,藉著這本書,能讓你在面對癌症時,心裡不再恐懼,並且得到與癌症相處的力量和智慧。
名醫的感嘆
我與許中華醫師結識於少年,都住在北縣小鎮,並同在大屯山下的中學求學。每天早上一起搭火車上學,擠在搖搖晃晃的火車中暢談理想與人生,時相往還,結為好友。畢業後大家各自分飛,忙著過自己的人生。三十多年後再見,我是為三高所苦的「亞健康」人士,而他已成了知名的中醫師。
從朋友關係成為醫病關係,友誼卻無縫接軌,多年未見的距離似乎從不曾存在。每次去看他的門診,只要他接下來沒會要開,都會叫我等他看完診後一起去吃飯,順便聊聊天。
他的門診病人總是很多,都是一百多號,常常別的診間早就滅燈走人了,他的診間卻還是門庭若市、人聲鼎沸。而且,這些病人當中有許多癌症病人。他們很好認,化療後常會脫髮,即使包著頭巾或戴著帽子,也是一看便知。他常常將癌症病人留在最後,看診時間也比一般病人長得多。問他為什麼?他解釋,得癌症的病人和家屬通常都很恐懼,得多花點時間,傾聽他們,安撫他們。
有一次,照例看完診後一起去吃飯,卻見他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他什麼事。他嘆了一口氣,說:「有些癌症病人,就是我執太重,怎麼勸都勸不聽。」
原來,來看病的癌症病人,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或看來的「知識」,自成一套「癌症治療理論」,以此和醫生「討論」,並執拗地不肯聽醫師的囑咐,反而寧願相信一些高價兜售「秘方」、「靈藥」販子的花言巧語,花錢上當不說,健康不進反退。即使名醫如他,對此現象也很無奈。
「他們就是心裡太過恐懼,才會失去判斷力,怎麼講也講不聽。」他感嘆道:「其實像這種我執過重的病人,治療的結果通常都不太好。」
「恐懼什麼?」我問了一個蠢問題。
「當然是死亡啦!」名醫和另一位一起聚餐的Giftinheart君(以下稱G君)異口同聲。
我也有過的恐懼時刻
其實,「恐懼什麼?」的問題,我不是在問別人,反而是在問自己。因為,我也曾有過這種瀕臨恐懼,內心驚慌失措的經驗。
三十多年前,父親因為大腸長了腫瘤而動了一次「開腸剖肚」的大手術。手術時他沒「驚動」我們幾個小孩,也從來沒告訴我們腫瘤是惡性、抑是良性的。只是有一段時間,他常會撩起汗衫,摸著肚子上觸目驚心的巨大疤痕,感嘆地說:「還好發現的早,撿回一條命啊!」
而且,手術後,當了幾十年的「癮君子」的父親迅速戒菸,熱愛的「小酌兩杯」也降到最低,終而滴酒不沾,甚至連他喜愛的肉類都少吃很多,還開始運動、減肥。而且,他極重視追蹤檢查,每次檢查前如臨大敵,叨叨念念,直到結果出來,才鬆了一口氣。看他這樣戒慎恐懼,媽媽常笑他:「你怎麼這麼怕死!」
「怎麼這麼怕死!」我也覺得爸爸不夠灑脫,我想,如果我碰上同樣情況,應該會比較「勇敢」。
後來,有一陣子,我發現自己在如廁時常會帶出血跡,甚至馬桶內一片殷紅,心裡不禁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問:「這是怎麼一回事?」然後自己馬上給了一個答案:「一定是痔瘡。」那時因為工作壓力大,長年生活作息日夜顛倒,且好大吃大喝,有「痔瘡」似乎是很自然的。我一向不覺得「少年得痔」是一件光彩的事,也羞於向人提起或討論相關話題,但此時卻唯恐自己不是痔瘡發作。
雖然如此,主觀的偏好無法改變客觀存在的事實。後來我在肛門附近摸到一、兩處硬硬的腫塊,上網了解大腸癌的症狀,看到許多談論大腸癌和家族病史的關聯說法時,老實說,我有一點害怕了,「難道我也得了大腸癌嗎?」
於是,我當起了鴕鳥,企圖說服自己:「不過是痔瘡,別胡思亂想。」不過似乎情況未見改善,我開始自然而然地將「大腸癌」、「家族病史」、「大吃大喝」、「壓力過大」、「熬夜成習」、「(我也是)B肝帶原者」等「致癌因子」連結起來,變成自己的噩夢。
在太太再三催促下,終於鼓起勇氣去萬芳醫院做了大腸鏡檢查。我十分緊張、害怕,但不想被看出來,故意帶了一本書,醫生要做大腸鏡檢查前,我還問護士:「你們在做檢查時,我可以看書嗎?」護士都驚訝地看著我,笑了出來,跑去跟正在擺弄設備的醫生說:「欸!他說檢查時要看書……」
他們都笑了。
其實我根本就看不下書。檢查到一半,忽然聽到醫生說:「啊!你這裡有一個瘜肉。」已經在家裡上過網的我,自認對大腸癌已有相當了解,當然知道「瘜肉」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甚至還可能是很壞的東西,於是馬上問道:「是惡性的嗎?」「這要等到切下來,化驗以後才會知道。」唉!我又失態了。
結果算是順利。瘜肉切除了,腫塊只是毛囊發炎。但當時心裡的緊張和恐懼,我始終都沒有忘記。
我想,如果連我這種「假警報」都會心生恐懼,何況那些已經確診為癌症的病人呢?
病人想不惡雜都難
「其實有時候,得癌症的人本來還沒那麼緊張、恐懼,反而是會被其他人影響……」當我陷入自己的回憶時,許醫師和G君仍然繼續就此話題進行討論。
「對啊!」許醫師表示贊同:「這種情況常發生,家屬比病人還緊張、還恐懼。」
「我有一個朋友……」,G君開始講起他一個朋友得了乳癌後的故事。他的朋友D小姐活潑自信、外向樂觀,按時進行癌症篩檢,居然在一次檢查時發現不幸得了乳癌,而且情況嚴重,於是在醫生的建議下迅速住院、開刀,切除了癌細胞以及右側乳房,並且做了化療。
待她出院回家休養之後,G君前往探視。D小姐一見面就大吐苦水:「本來手術、化療就夠難過了,總是強打起精神,想讓自己好過一點。誰知道,這些朋友來探病,有的一見面就大哭,淚如雨下,搞到最後還要我來安慰她。」「還有的不安慰還好,一安慰起來讓人渾身不自在,雞皮疙瘩都跑出來,好像我不久就要蒙主寵召似的……」朋友的關切,不但沒能讓她術後的心情得到舒緩,反而引發更多的情緒起伏。
更令她頭痛的,還有這些熱心朋友們送來的一大堆營養品、保健品、補品,以及附贈的防癌書籍、資料、秘方、偏方、食譜等海量資訊,而這些都是由朋友「苦心搜羅」或高價買來,口口聲聲「保證功效」,還有真人見證等,讓本來抱定遵守醫囑:「不要亂吃偏方、秘方或補藥」的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甚至,還有熱情的朋友,依照坊間「防癌食譜」燉了「適合癌症術後進補」的滋補湯品,且不說化療過後的她全無胃口,光是那熱騰騰、浮了一層油的湯,就讓她心煩不已。「我本來心情還滿平靜的,」她向G君抱怨,「搞到現在不但心情惡雜(台語「煩燥」之意),本來不怕的,現在也有點毛毛的……」
「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許醫師中肯的下評語:「病人想不惡雜都很難!」
誰都不需要「惡雜」
出於職業的習慣,我不禁好奇的問許醫師:「坊間和網路上不是有很多教人怎麼認識癌症、了解癌症和應對癌症的資料和書籍嗎?為什麼這些人還……」
「講癌症的書是很多,網路上的資料更多。」許醫師向我解釋:「但就是資訊太多、太煩瑣,很多病人在心情慌亂、身體也不舒服的情況下,哪裡能夠吸收!」頓了一下,又說:「網路上流傳的資訊很多,但錯誤訊息更多!而且裡面常有一些假醫學之名在賣產品的組織。」
「很多病人就是這麼被誤導,」他又嘆了一口氣說:「所以才會我執那麼重,醫生的話也不聽,一直在說網路上怎麼說……」
「那為什麼我們不能出一本簡單、清爽,讓癌症病人了解癌症,並在發現罹癌之後該如何面對的書?」我提出建議,G君也在一旁附議。
「出書是很好!」許醫師皺起了眉頭,說:「可是我平常光看診、教書、開會、處理行政……就已經忙不過來了……還有這其中的內容……」
經過一番討論,決定由大家分工合作,各自發揮所長,一齊來出一本簡單、易懂、實用、能讓人感同身受……最重要的,不會讓癌友看了產生「惡雜」感,以中醫觀點來看癌症、認識癌症、應對癌症的入門書。
至於對象,幾經討論後,我們選定以剛發現自己得到癌症或剛接受完西醫傳統治療方案的「新手癌友」為對象,因為這時是他們最慌亂、最害怕、最脆弱、也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如果這本書能夠發揮「入門指南」的功能,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最重要的,這本書不想帶給新手癌友或其親友一種難以承受的「惡雜」感覺。
誰都不需要「惡雜」的感覺,尤其是剛發現自己得到癌症的人。
希望能幫到一點忙
後來,G君建議把許多處於「亞健康」狀態,即是處於健康與生病兩種狀態之間的人,也納入潛力讀者群,因為「這些人是最容易成為新手癌友的人」。當他提出此建議時,我也馬上產生一種「感同身受」的同理心。
為了增加「實用性」,我們請了八位熱心的癌友—甘素娥、蔡維國、蔡淑玲、楊運德、傅小嘉、吳美津、俞志雄、黃曉春「現身說法」一番,將自己罹癌的原因、過程、心路歷程以及自身對應之道傾囊傳授,提供新手癌友參考,希望能夠幫到他們一點忙。
值得一提的是,一向感知敏銳、深諳食物「食」「味」「營養」的G君,為了讓癌友能夠輕鬆吃到可口、適當的蔬菜(果)湯,發揮創意,創造出三十道簡單、方便、營養、冷熱皆宜、味道更出人意料,讓人頻頻喊好的「丁丁湯」食譜。因為很難以文字描述,最好大家親自動手去試做看看、嚐嚐。否則你絕對想像不出來,為什麼口感苦澀的苦瓜丁和青江菜丁居然可以變出如嫩玉米心般的清甜感!
我們都希望,這本書如果能夠讓新手癌友或其朋友、家屬得到一絲幫助,讓他們少一點恐懼、無助,那就是一件最讓人高興的事。
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們講的話和做的事很無聊、沒意義、不值一顧。那麼,我要說,你也不需要這本書!
代序
一段奇妙的觀音緣
許中華(台北市立聯合醫院中醫院區醫務長)
來過我診間看病的人,很多人會注意到在診間牆上掛了一幅斂眉垂目、莊嚴慈悲的觀音菩薩畫像。
許多病人看到這幅畫,向我打聽:「許醫師,你這觀音菩薩像看起來很慈悲,是哪一位名家的作品?」而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我不但不知道這幅畫是誰畫的?也不知道是從那裡來的?
說起這幅觀音畫像和我得到這幅畫像的經過,確有一段奇妙的因緣。
一幅發黴的觀音像
1998年,我已在台北縣新莊的署立台北醫院擔任醫生四年多,受黃世傑院長之命,準備開設中醫門診服務,並將我由內科調往中醫科服務。當時我是中醫科唯一的醫生。
想不到,中醫科才一開始就有很多病人。由於病患很多,當初規劃的診間空間過於窄小,每到看診時都有「水洩不通」的感覺,院方於是將原診間對面角落的一個庫房撥給中醫科,做為針灸服務之用。
工友打掃庫房時,我也過去幫忙整理。結果在一間病床下的地上,發現一幅遭人棄置的觀音像。因為庫房陰暗、潮溼,這幅畫不但泛黃,還長滿了黑色、黃色的黴斑塊,但遠看還是可以看出菩薩的莊嚴法像。
我問工友:「這是誰的畫,怎麼弄成這樣?」他搖頭稱不知,但將畫拾了起來,問我:「是不是要丟掉?」我覺得很不忍,搖搖頭,拿起乾淨的布擦拭了一番,總算好了一點。後來我將這幅觀音像,掛在原來診間斜對面的牆上,由於進出的人並不多,也沒有引起什麼注意。
過了一年多,中醫科的業務持續成長,求診的病患越來越多,診間再次不敷使用。此時醫院正好在進行改建,院方有意將中醫科遷往一樓原「醫院庫房」處。這裡空間不但大了許多,而且還很陰涼。後來才知道,原來這間庫房以前是「急救室與太平間」,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去。但我心想,只要有好的服務,哪裡都一樣,何況不搬也不行了!
搬家時,本來沒有注意到那幅布滿黃黑黴斑的觀音畫像,但在遷往「新居」時,有位同事跑來問:「主任,新的診間也要掛那幅觀音像嗎?」忽然間,我覺得這幅畫似乎和我有緣,上次就跟我搬了一次家,這次還要再搬一次,於是說:「要!把畫一起搬過去。」
我親自將這幅畫掛在新診間最醒目的牆上。看診時,只要轉個頭,就能看見這幅畫。
加持庇佑的力量
2003年夏,SARS風暴席捲世界,全台也籠罩在一片恐慌之中。當時署北醫院是負責照顧SARS病患的指定專責醫院之一,許多SARS病患在這裡接受治療。
當時我們中醫科提供了中藥輔助治療,以「宣扶益氣湯」和「除根湯」等藥湯,免費提供給病患以及民眾服用,結果成效相當不錯。醫院為SARS病人煎藥的地方,就設在這幅觀音畫像的下方。
有好多次,當我要送藥給SARS病人服用前,都會坐在畫像前的椅子上,似乎可以感受到被「加持」了力量,也讓所有人不安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在與SARS奮戰的這段期間,這幅布滿黴斑的觀音像,在人心最無助、徬徨時,提供了不少撫慰。我相信這幅畫像,在冥冥中帶給我們同仁庇佑與護持。那年的5月,有幸進入陽明大學公共衛生研究所博士班就讀,受教於周碧瑟教授,老師除了帶領我們在專業學術領域做研究之外,也引領我們親近佛法,帶我們下鄉做社區服務,讓我們體認到「以病人為主軸」的關懷才是永久的,才會有源源不絕的「緣」與「力」。
2004年過得既忙碌又充實。除了越來越忙碌的門診之外,開始前往新竹縣尖石鄉等偏遠地區進行義診。本來是只有我一個人去,後來越來越多人加入偏遠地區義診的行列。2004年年底的南亞海嘯,奪去了二十多萬人的性命,我也隨「僧伽醫護基金會」前往斯里蘭卡,對當地的民眾進行醫療救助。感謝家人的包容,讓我在工作忙碌之餘,還能從事公益服務。
當我來到那些偏遠的地區或異國,做著扶護病患的工作時,隱隱中覺得有一種充實感,且感覺到一種自己會被庇佑的奇妙感覺。
這一年過得忙碌而平順,我很少去注意到掛在牆上的觀音畫像。直到有一天,我偶然間留意到這幅畫,卻驚奇的發現,雖然黑黃色的黴斑依然還在,但好像淡了一些,更明顯的是,原本泛黃的色澤淡了許多。
我請教了一些懂得書畫的朋友,他們嘖嘖稱奇,但也說不出具體的原因,只能猜測:「大概是環境比較乾燥吧!」我看看診間,不知道該如何評論。
種種奇妙的因緣
2005年秋,一位來自遠方的病患,因長年痼疾前來求診。我好奇問她:「妳住得那麼遠,為何大老遠跑來看診?」她很嚴肅的說:「昨天夜裡夢見觀世音菩薩,祂說會幫助我,要我去看中醫,聽說你的醫術不錯,所以我就來了。」她的表情很認真,我雖然不太相信神鬼之說,但也知道盡量不要違逆病人的信仰。
因為她是當天最後一個病人,詳細的解釋了病情,並開了處方給她,祝她早日康復後,我忽然心血來潮,指著那幅畫像,說:「這裡有一幅觀音像,也許妳可以和祂打個招呼。」她趨身向前,向觀音菩薩畫像膜拜行禮。我從遠處看著她,感受到一股虔誠的力量。
她離去後,我走近仔細端詳這幅畫像,這才發現那些原來令人觸目驚心、被診斷為「無藥可救」的黑黃色斑塊,居然消退了不少,除了畫的邊緣仍有些零星斑點外,畫像本身已看不到一點痕跡,真是太奇妙了!
一個禮拜後,那位病患回診,很高興的告訴我,她久治不癒的痼疾好了一半。離去時,她一再稱謝,並且又走到畫像前膜拜一番。
那年冬天,一位婦人因丈夫外遇而抑鬱終日,於是前來求診。她說,數度想了結生命,「我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我真的不想活了……」從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是認真的。因此,我不敢就此讓她離去。
想了想,我帶她走到畫像前,簡單的說了有關這幅畫的奇妙事蹟,並要她坐在這幅畫像前的椅子上,為她施針。
她端坐在觀音像前,心情似乎慢慢平靜下來。施完針之後,我告訴她:「妳閉起雙眼,休息一下,有話就跟觀世音說,祂會幫助妳。」她閉著眼睛,將頭靠在畫像的下緣,淚水從緊閉的眼角處流淌下來。我遠遠看去,彷彿覺得觀世音正以慈悲的眼神,垂視著這位「失魂落魄」的病患。
一個月後,這位病患帶著微笑來看診,告訴我一切都過去了,她要重新站起來,謝謝我的幫助,尤其是介紹了觀世音菩薩給她,撫慰了她的心靈,離去前,她還特地在畫像前行禮。
經過了這些事情後,我在看診時,總會有意無意去注意那幅觀音像,好像自己有也了依靠和保障,也得到了加持與庇佑。
身心靈的全面治療
行醫越久,越知道人力有其限制,醫生或醫藥手段皆非萬能。即使我們能夠在醫治肉體上有些許成績,但當病人的傷病不僅止於肉體,而是心靈受到傷害時,我們能夠做到的實在很有限。
尤其是後來接觸到很多癌症病患,更了解到一個人罹癌後,受到影響的絕對不僅止於他(她)一個人,家人都會受到影響;且疾病影響的層次也絕對不僅只是肉體,往往心靈上的衝擊和壓力更大。若醫生只能治療創傷或病症,而無法進行身心靈的全方位治療時,病人和家屬就得花更大的心力來克服疾病帶來的傷害及種種負面影響。
漸漸地,我也發展出來一套身心靈的全方位治療法。每當碰到一些棘手或難處理的、尤其是心靈受創的病患時,在對方可以接受的情況下,我會建議他們坐在畫像前,在心裡和觀音對話,或請求祂的垂護。
藉著這個舉動,許多病人在驚慌失措中沉靜下來,定下心;好像在徘徊猶疑、不知何去何從的人生十字路口,重新找到了方向,因此得到相當不錯的療效。
就連我自己,有時遇到令人困厄的情況,也會在畫像前坐坐,讓心沉靜下來。
後來,我轉往台北市立聯合醫院中醫院區任職。離開時,我什麼也沒帶,只帶著這幅觀音像走馬上任。
和以往一樣,我把這幅觀音畫像掛在診間的牆上,請祂繼續「照看」著我和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