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自己:人類意識的新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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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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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鑑星等(可複選)
評鑑日期
本書第一個優點是,它是對過去和現代意識視角的最全面的概述之一,它提供了無數次對神經科學理論、哲學立場、歷史背景甚至藝術框架的引用。 Anil Seth展現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跨學科知識。讀者可以看出,科學家跟哲學界在探討意識背後背後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多虧了這種努力,任何希望開始深入意識(神經)科學之旅的人在讀完這本書後都會有無數的選擇。

第二個優點是,AS擅長用大多數讀者都能理解的語言來解釋複雜的概念,例如哲學殭屍或貝氏定理等;在讀過許多關於神經科學、意識和人工智能的書之後,我可以說”Being You”(繁體版翻為「身為自己」,簡體版翻為「意識機器」,還是強烈建議看繁體版)是最容易理解的書之一。 

話雖如此,本書在某些方面來說還是令人失望的! (也許是我對原著期待過高了?或低估意識這塊領域的複雜度?這些年的人工智能崛起跟兒童心智發展的科學研究對我們了解意識其實有非常大的躍進!)

第一個問題是,上述的豐富參考文獻使前後邏輯難以綜述理解,所提供的學術討論背景太過龐雜,以至於讀到後面,可能會忘記前面的分析,驚奇為什麼一下子就有結論了!有時,這些書末的參考文獻甚至與意識的主要問題沒有直接因果關係,導致讀者有可能精神渙散,注意力不集中,使人迷失方向;這些現象在本書中一遍又一遍地發生,使敘事變得不必要地錯綜複雜。

第二個問題,當然也是我認為最核心重要的問題,讀完本書後並不會得到關於什麼是意識及其運作方式的直截了當的答案!作者提出了他的理論,名為「野獸機器」。它對意識存在的原因進行了高層次的解釋,但它沒有詳細說明哪些大腦過程可以實現意識以及它們的行為。雖然這本書沒有呈現學術論文的複雜性是件好事,但敘事最終更傾向於哲學分析角度,而不是從作者本身的專業-神經科學的角度。

最後順帶推薦一本相關書籍,幾乎是同時有繁體版新書(商周2024年初出版的)「人的心」(我也因此找了該作者一本早年寫兒童學習語言的舊書原著” How Children Learn the Meanings of Words”,大概率不會有中文版了),其中基礎篇的前三章跟本書內容相近,但更加輕鬆好入口,也將本書精華濃縮在更短篇幅內,流派分析也更簡潔;我想這就是為何要跟對作者的主因!「壞的作者讓讀完心智被套牢,好的作者讓閱後認知被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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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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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9
雖然內容本就偏比較生硬,但有滿大一部份為翻譯上使用的描述用句,用詞上偏冗贅或是比較為照原文翻的感覺,閱讀起來不是很通暢,要有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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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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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7
書評:身為自己:人類意識的新科學
Being you: a new science of consciousness

整體評價: ★★★★☆
以腦部活動與互動為主,講述個體、主體、自我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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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程度: ★★★★☆
實用價值: ★★★✫☆
內容深度: ★★★★✫(標示與引述的東西很多)
敘事密度: ★★★★✫
論述易讀: ★★★✫☆(以同類書籍而言)
翻譯排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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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
本書講述個體、主體、自我的觀念時,為以腦部活動與其對外互動調適為主。含「預測/推論處理」(互動與確認)。此處的「預測」與一般分析預估所用的「預測」之意有不同。本質上會有如在情報室中接受訊息並「估計」外部「現狀」的成份在內,但這部份日常不會以預測稱之。桶裝大腦論法,需透過感測感知。

本書分四部份。

第一部份:領域概論、及一些測量用的替代方法(Proxy),各自基於不同假設/看法。
第二部份:主講前述「預測/推論處理」觀點機制。一部份講貝氏/條件機率之推論運作。
第三部份:個體、主體、自我的觀念。尾段屬於適應性的行為。
第四部份:參照人類以外的部份。意識的論斷範圍、與評價的模糊性。

*「意識 / conscious」一詞其實是個沒有被齊一接受之完整精確定義的用語。作者所提的意識可能與讀者在想的意識會有差異。與一個廣被認知的用語(退守到)「靈魂」也容易互相干涉。而不同語言中的一般對應用語之意義與配重,在各文化中可能或經常也會有所改變。

至於貝氏機率部份,閱讀時不用想太深。實務上一般應該就是「經驗法則」加上「TPO, Time Place Occasion」看狀況場合與對象的類型,調整決定。可能為有自知的或不自覺的(潛意識)。行事時「這個大約幾成的機會是什麼」的感覺。

書中不時會有一些「想當然爾」但平常不會進一步去想的論述,用意應該是要讓讀者認知到:所謂的意識,有沒有可能不是你原來所想的那個樣子的東西(或至少就作者講的意識來說)。

本書與意識科學想作的是意識的科學化研究,只是這東西的進程:還在路上,還在找路。所述的東西很多,但其中沒有終點告示牌。

本書不是講述:大腦可分哪些區塊、這些區塊一般有哪些作用與其影響、神經元與其網路及其傳導物質等,已確認共通基本事項的書。


【書評者其他意見】
對一個循環中的體系,討論這個「機制整體」是上而下、或是下而上的意義不大。主要差別是在哪邊是當時內部可控與進行決策的部份,本書中為上方的大腦。而下方的身體感官在對外界的部份,其通常不是內部可控或不是主動造成改變的起點(但有時會是)。而因此所生的情緒有時亦可視為控制判斷模式的切換。

但決策從何而來,沒有Input就不會有Output,只是這個Input不必然是當時瞬時的輸入。可以是過往經驗、或即時經驗(本書中的貝氏機率判斷法)、或過往經驗等形成的大腦迴路(p.249)。時間差的概念要放進來。一個人現在的行動思考模式及自我、不是在出生前就決定的。


【實用價值】
與所有人都有關,應該是所有文明人都或多或少想過「我是什麼」或意識是什麼的問題。只是對常規行動下的人通常沒有直接的生產性,除非打算用如洗腦或酒藥等直接加以影響;實用性較為間接。比較形而上的講法可能是自我認知或自省(p.199「為了控制自己」)、較實用具體面可能是對於偏誤與錯覺等的理解與警惕。

本書所論「預測/推論處理」(互動與確認)觀點機制,是較接近實用性的部份,與偏誤錯覺等有較直接連結。含無端意識到有人、作擬人化擬物理化類推等、與經驗法則/大鍋煮的貝氏機率誤用(含如跨文化互動會有的問題)、Rule of Thumb簡便原則(腦中預設值、分類法)等。


【翻譯與排版】
翻譯:翻譯看起來是順暢的,撇開部份潤飾選詞推敲方面的喜好的話。
但因主題屬無形也未有各界一致的定義,文中此類用詞也多。包含推敲選字斷句,與各詞在不同文化語言中意境或定義差異,能不能接受到或同意作者想講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極少數語句不完整(p.279)。有些是影響甚大的缺少必需的補字(p.283「n.~的故事」)。

排版:原文書 2021/10/19 出版,繁中版 2024/1/31 出版。譯本速度略慢(超過2年)。
其他:本書實體書很厚但實質只有312頁,後面是各種參考文獻等記述。本書的實體書厚也有很大一部份是選用紙質的關係。紙質緊緻度不高但厚一些,較不會產生影響閱讀的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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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註1:書評為對書評比解析、提論延伸等;不是內容摘選、不是讀書心得、非代替買書用。
補註2:深度密度評比,為相對於:從書名系列推斷,預想目標讀者程度為參照。

【類似讀物】
●快思慢想:經驗則、直覺、潛意識、偏誤/誤信間會有重疊處。
●情緒和你以為的不一樣:與應該算是本書次主題的情緒認知講的是類似的主題。
●大腦如何精準學習:基於神經生理學的說明。亦適用於如本書之先例形成等各處。
●意識究竟從何而來:較深專於神經生理、生物學上的解說。生物學與化學物質名詞較多。
●擁有自我的心智:為「意識究竟從何而來?」的另一譯本。
●感與知:讓「心」有意識:講從「感覺」到「知覺」中間的連繫過程。
●打破大腦偽科學:如左右腦認知實驗等,有時有對實驗結果解釋上的問題。
●墮落的人腦:以生物本質,生存需求及演化來看。偏誤類。
●雜訊:人類判斷的缺陷:偏誤類。
●我們真的有自由意志嗎?認知神經科學之父葛詹尼加對意志的大哉問:意志的本質。
●行為:暴力、競爭、利他,人類行為背後的生物學:以生物本質,生存需求及演化來看。
●大腦會說故事:看電影、讀小說,就是大腦學習危機下的生存本能:生存需求及演化。
●神經美食學:米其林主廚不告訴你的美味科學:看似無關,實質牽涉感覺與好惡情緒起源。
●為什麼我們總是相信自己是對的:講述為了生存競爭、在演化過程中形成了偏誤。
●關於失智,醫生忙到沒告訴你的事:可證明意志、情緒、人格均基於實際存在的物理腦部。
●超越本能:生物學家教你擺脫本能限制…:瞭解自己的偏誤,發現有時自己為何這麼想。
●理性:人類最有效的認知工具:補足本書對經濟學等邏輯論述上,未能真正說明的部份。
●大腦解密手冊:誰在做決策、現實是什麼:此類書籍共通題目,說法易讀且明瞭。
●大腦X檔案:從神經科學解密大腦運作與怪奇病例:物理腦部差異會影響意志情緒人格。
●大腦超載時代的思考學:對大腦科學論述不深,但講求怎麼把所知應用到生活上。
●記憶:我們如何形成記憶,記憶又如何塑造我們:寫法比較適合想「看故事書」類型的人。
●思考不過是一場即興演出,用行為心理學揭開深層心智的迷思:潛意識之運作、與偏誤。
●潛意識正在控制你的行為:很多對「偏誤」「本能」「反應」等的說明,並解釋可能的原因。
●藥理學:與大腦細胞間電化學的具體運作機制相關,也會講一些心理/精神科的用藥。
●解密「你」的大腦設計圖:你的大腦為何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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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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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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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書
閱讀意識科學最前緣的研究,總是能帶來許多啟發。書中有些哲學性的討論,不一定都能掌握,例如資訊整合理論、自由能原理,不好懂。但提到意識實驗的地方很有趣,希望這部分的內容可以再多一些。

尤其是測量意識已經有臨床應用,可以指出意識與清醒是不同的面向。也提到使用迷幻藥之後所測量到的意識有何不同,以及使用量測方法可能衍生的問題,例如「嬰兒的意識低於成人嗎?烏龜的意識又低於前兩者嗎?」我覺得雖然要避免過度詮釋量測數字(任何量測都有局限性),但如果可以先做到更廣泛的量測、取樣,將可帶來更多思考的材料。我覺得作者舉的量測例子偏少,希望可以看到更多例子。

作者提到測量意識,不同於測量溫度。因為測量溫度是測量熵值,熵值最高的狀態是完全隨機(無序),熵值最低的狀態是定型的結晶體(有序)。而意識是介於有序與無序之間。也就是複雜科學的領域。複雜科學是相當晚近的學科,還有許多尚待處理的問題(例如,如何定性、定量?)。或許意識研究有賴於複雜科學的進展。

傳統上認為「存在」指的是物理實體的存在,是某個東西。但複雜科學或許可以指出另一種形式的存在,例如突現(Emergence)的存在,是存在於動態交互作用之中。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再侷限的問到,意識存在哪裡?在松果體裡面嗎?(笛卡兒稱松果體為靈魂之座)

作者提出意識是「受控的幻覺」,一方面是一種由上而下的建構、表徵(representation),同時也接受由下而上的資訊更新。主觀經驗,例如紅色的椅子的紅色感、自我主體感等等,都是內在建構過程的產物(重點是過程,而不是某個東西)。

但我覺得作者沒有說清楚的地方是,意識、自我意識、敘事自我、社會自我,究竟是意識的連續光譜上的不同層次呢?還是相關但不相同的面向?就例如意識與清醒是相關但不同的面向,有沒有可能意識與自我意識也是相關但不同的面向?自我意識需要內在宇宙、覺察,當然也就需要記憶。社會自我需要「感知他人正在感知我」。但意識不需要這些。

作者提到線蟲、草履蟲很難歸類出有意義的意識狀態,但沒有解釋為什麼。這點我有些困惑。可以了解單細胞生物沒有自我意識,但是如果牠們也具有上而下表徵外在世界的機制,那麼可以說牠們有意識嗎?同理,在討論機器是否有意識的章節,也有些混淆。雖則自我意識只可能出自生命體,是因為自我意識的門檻很高,但若區分意識與自我意識,則「具有意識」的門檻會低很多,那麼有意識的機器人是可能的。例如 Reinforcement Learning 訓練出來的機器人,就具有上到下、下到上的回饋迴路,廣義來說,深度學習也是建立在這樣的迴路之上。不同於作者的觀點,我反而認為,以軟體來建立意識模型是蠻可能做到的。複雜科學的重點之一就是找到建立化約模型的方式,模型的重點是呈現動態機制,而不是局部細節。

作者提到意識理論的評估準則是「解釋、預測和控制」。許多傳統的修行(例如靜坐)也都是基於某種意識理論而進行的操作。作者反而沒有提到任何與傳統修行相關的實驗,倒是提了許多AR/VR的意識實驗。我想像隨著AR/VR技術的發展,有天我們可以體驗身為蝙蝠是一種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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