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聖化與儒者革命

前言「聖化」之引論
一、問題之緣起與「聖化」之要旨
二、文化「三段論」與聖化「兩核心」
三、兩相概念區分與政治文化定性
四、「孔子再評價」與「王權主義」反思
第一章 從「神化」到「聖化」
第一節 殷周之際的革命
一、殷人的「神化帝王」觀
二、周人的「聖化民主」觀
第二節 春秋聖化大趨勢
一、從民心到人性
二、從有德到有道
三、從禮儀到禮義
四、孔子之道「一以貫之」
第二章 儒愛聖化模式與孔子聖化
第一節 先秦儒家聖化模式
一、孔子聖化模式——「下學上達」
二、孟子聖化模式——「反身而誠」
三、荀子聖化模式——「化性起偽」
第二節 儒家分化與孔子聖化
一、先秦儒家三期演變及其聖化譜系的形成
二、王權下的《論語》結集和王化的孔子形象
第三節 先秦諸子論孔子與孔子的聖化
一、孔子入百家：先秦學術分化及其演進
二、走向外王的孔子：諸子的批判與認同
第三章 先秦諸子聖人觀綜述
第一節 先奏文化轉型與諸子造聖運動
一、「聖」的本義及其在文化轉型中的演變
二、諸子對聖人的設計與戰國聖化之趨勢
第二節 聖化：道、王、神一體化
一、「道化」——聖道同體
二、「王化」——聖王合一
三、「神化」——神聖一體
第四章 儒者革命與儒術復興
第一節 博士儒的「王聖」運動
一、儒者的向往與皇帝的抱負
二、儒門「王聖」運動始末
第二節 儒者革命與漢初統一
一、王道與霸道串聯
二、儒門的演變——從博士儒到革命儒
第三節 儒學更始與儒術運動
一、撥亂反正與繼續革命
二、儒者的進取與儒術復興
第四節 儒術的勝利與對王大一統
一、儒術「應帝王」與儒學之兼容
二、素王之文與帝王之政
三、聖化的終結：聖王大一統
第五章 宋儒造聖思想論綱
第一節 聖人無我
一、聖人與天
二、聖人與理
三、聖人之心
四、聖人之性
第二節 聖人向聖王轉化
一、聖人尚公尚同
二、聖人立己立人
三、聖人成己成物
第三節 聖王專制——「德政」
一、「德政」：王霸之辨
二、「德政」：以民為本
三、聖王教化人民
四、聖王改造個體
五、政治倫理與聖王專制
結語、走出聖化——批判與自覺
一、關於中國文化「質」的批判
二、儒家道德英雄主義之批判
三、文化模式批判與文化個體性自覺
參考文獻
後記：「再思齋」問學、

20世紀末，經專家評議和教育部核准，南開大學組建了「中國社會歷史研究中心」，它是教育部在全國高校建立的百所「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基地」之一。當時確定了兩個重大研究課題，其中之一便是「政治理念與中國社會」。這套書就是這個課亳的研究成果。在三年的時間里，參加課題的同仁們盡了最大的努力，所得的成杲是否含格，這需要由讀者來評判。

我在這個序中簡單說四個問題。
　　　
一是提出忠想與社會互動的初衷問題。
　
應該說，思想與社會互動不是一個新問題，無論哪種流派都會程度不同地給予關照。在Z0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階級分析景為盛行，無論什麼思想都耍分析出它的階級性及其社會意義。對這種做法大家后來有些倒胃口。隨着改革開放與學術環境的變遷，學術風氣有了很大變化，多數人向專門化發展，研究思想的只注重思想邏輯；研究社會的大抵限於問題的本身，與思想無大干系。有鑒於這種情況，我們授出耍加強思想與社會互動的研究。我們提出「互動」有如下幾層意思：其一是針肘時下學界思想研究與社會研究不搭界的現象而提出的；其二在思想與社會的關系問題上，我們既要與社會決定思想有別，又耍與思想決定社會有剝，我們所強調的是：思想與社會是「雞生蛋和蛋生雞」的關系；三是強調思想與社會的匯通關系，在這里作為關鍵詞的「思想」不宜視為一個獨立的、自主的領域，思想關聯着特定的語境（社會）；同樣，作為關鍵詞的「社會」也不是與思想分隔的，而是思想文化建構的結果。在南開大學舉辦的「思想與社會學術討論會」上，龐朴先生有一段更凝練的概括，我引述於下：「照我的理解，就是不僅不能蔣思想與社會視同兩截，不僅要將二者互相關聯，而且，更重要的，是將思想當作觀念化了的社會、將社會當作物質化了的思想來看待，來研究，未說明。這樣的研究，將既不屬於社會史，也不屬於思想史；既可視為思想史，也可視為社會史。准確地說，它是思想與社會互動的歷史。具體點說，它將注蕙於社會的思想（觀念）化和思想的社會（物質）化的形態、過程、現象、問題等等的研究。」

問題提出來了，在研究中我們也朝着這個方向做了努力。如果有人問，你們做得如何？我只能說：僅僅是開了個頭。

二是選題的思路。

本套叢書的每本書各有自己的主題，但又都沿着「豉冶理念與中國社會」這個大思路展開自己的觸角。大致說未我們是沿着以下的思路來設計選題的：1．政治哲學問題；2．政治恩維方式與政治文化范式；3。政治理念的社會化問題；4．政治理念與政治制度；5．人物的政治理念與行為。

每本書雖不是按題作答，但大體說來，各側重一個問題來進行論述。　　　

三是關於課題成員的組合問題。　

從書名上看，一望可知，這套叢書每本之間並沒有直接的關聯，更談不上有機的構成，而是一個拼盤。這個盤子就是「政治理念與中國社會」。如果為了某種完美，比如歷史的系統性，在這個題目下可以寫出一卷或多卷本邐史，但這不是短期所能做到的，也不是我們能力所及的。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做學間宜於「接着做」，不宜「跳着做」，因此我聘請人加盟，首先考慮的是他們前期在做什麼，能否與課題聯系起來「接着做」？因此加盟的作者，除了幾位年輊的博士外，都是胸有成竹之士。基於這種情況，我們采取了「散點」透視蜘手法，以發揮作者的專長。每本書之間盡管沒有苴接的關聯，但都圍繞政冶理念與中國社會這個主題來展示自己的個性。

四是關於研究方法問題。

一定豉治理念的形成是社會諸種因素綜含作用的產物，當我們說綜含的時候，決不排除社會階級、階層和特定身份的內容，但我們的意思也很清楚，它又不是一定社會階級、階層和持定身份的直接的對應物。比如說本叢書中有一本《中國帝王現念——社會普遍意識中的「尊君一罪君」文化范式》，帝王觀念就是社會諸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產物。依照我們多年以前習慣的階級分析方法，我們會毫不猶疑地說這是剝削階級的意識與觀念，毫無疑問，至今我們仍認為逮種分析在一定程度上是有跛的，有其不可顛破的合理性內核，但如果僅僅如此，顯然把復雜的歷史現象簡單化了。帝置觀念不僅僅是剝削階級的產物，同時又是整個社會的產物，也就是說，社會各階級、階層、個人在主流上都認同帝王觀念。正因為如此，所以在那個時代，跛治斗爭的歸宿除了走向帝王體制，不可能有其他的出路。於是，我把上述觀察問題的方法概括為「階級一共同體分析法」。當我們用「階級一共同體分析法」來看待各種政治理念時，我們既想打破習慣的階級分析法的狹隘性和直線性，但又要保留它的合理性內核；我們既想吸取社會分析法，又想避免只談社會不談階級的泛泛性。時下社會科學在研究方法上呈現多元狀態，這自有其道理，但也有一個值得泣意的問題，逑就是淡化或拋開了合理的階級分析。對此，人們的看法可能是很不一樣的，但我認為，當務之急是創造性地、適度地運用階級分析方法。參加叢書撰寫的同仁們未必在理論上都同意我這個概括，但我這個概括是容納諸位同仁的個性的。
我們期待着讀著的批評和指正。

劉澤華 2003年6月於南開大學洗耳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