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綱六紀與社會整合∶由《白虎通》看漢代社會人倫關系

引言
第一章 擬宗法化：三綱六紀的現實基礎
第一節 王權和父權的歷史演變
第二節 擬宗法化——王權、父權聯系的橋梁
第三節 「孝梯」的社會化
第四節 小結
第二章 關系網絡的權威基礎：天王關系
第一節 「天」的混沌性與三綱六紀
第二節 天、王感應
第三章 人倫之極：君臣關系
第一節 揮不去的陰影：君臣等級
第二節 事君猶事父
第三節 極權下的理性：義合君臣
第四節 君臣間義務的不平等：君善臣過
第五節 小結
第四章 人倫之本：父子關系
第一節 父子至親
第二節 父權的絕對性：生尊死從
第三節 王權、父權的矛盾與相合
第五章 人倫之始：夫婦關系
第一節 夫婦一體
第二節 情義的失衡：夫婦以義合
第三節 漢代婦女地位的歷史考辯
第六章 人倫之親：宗族
第一節 漢代宗族中的「親親」與「尊尊」
第二節 對宗族中幾種關系的探討
第七章 人倫之教：師生關系（附朋友關系）
第一節 師生三道
第二節 君權師道
第三節 結語
參考文獻
后記

20世紀末，經專家評議和教育部核准，南開大學組建了「中國社會歷史研究中心」，它是教育部在全國高校建立的百所「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基地」之一：當時確定了兩個重大研究課題，其中之一便是「政治理念與中國社會」。這套書就是這個課題的研究成果。在三年的時間里，參加課題的同仁們盡了最大的努力，所得的成果是否合格，這需要由讀者來評判。

我在這個序中簡單說四個問題。

一是提出思想與社會互動的初衷問題。

應該說，思想與社會互動不是一個新問題，無論哪種流派都會程度不同地給予關照。在20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階級分析最為盛行，無論什麽思想都要分析出它的階級性及其社會意義。對這種做法大家後來有些倒胃口。隨著改革開放與學術環境的變遷，學術風氣有了很大變化，多數人向專門化發展，研究思想的只注重思想邏輯；研究社會的大抵限於問題的本身，與思想無大干系。有鑒於這種情況，我們提出要加強思想與社會互動的研究。我們提出「互動」有如下幾層意思：其一是針對時下學界思想研究與社會研究不搭界的現象而提出的；其二在思想與社會的關系問題上，我們既要與社會決定思想有別，又要與思想決定社會有別，我們所強調的是：思想與社會是「雞生蛋和蛋生雞」的關系；三是強調思想與社會的匯通關系，在這里作為關鍵詞的「思想」不宜視為一個獨立的、自主的領域，思想關聯著特定的語境（社會）；同樣，作為關鍵詞的「社會」也不是與思想分隔的，而是思想文化建構的結果。在南開大學舉辦的「思想與社會學術討論會」上，龐朴先生有一段更凝練的概括，我引述於下：「照我的理解，就是不僅不能將思想與社會視同兩截，不僅要將二者互相關聯，而且，更重要的，是將思想當作觀念化了的社會、將社會當作物質化了的思想來看待，來研究，來說明。這樣的研究，將既不屬於社會史，也不屬於思想史；既可視為思想史，也可視為社會史。准確地說，它是思想與社會互動的歷史。具體點說，它將注意於社會的思想（觀念）化和思想的社會（物質）化的形態、過程、現象、問題等等的研究。」

問題提出來了，在研究中我們也朝著這個方向做了努力。如果有人間，你們做得如何？我只能說：僅僅是開了個頭。

二是選題的思路。

本套叢書的每本書各有自己的主題，但又都沿著「政治理念與中國社會」這個大思路展開自己的觸角。大致說來我們是沿著以下的思路來設計選題的：1，政治哲學問題；2．政治思維方式與政治文化范式；3．政治理念的社會化問題；4，政治理念與政治制度；5。人物的政治理念與行為。

每本書雖不是按題做答，但大體說來，各側重一個問題來進行論述。

三是關於課題成員的組合問題。

從書名上看，一望可知，這套叢書每本之間並沒有直接的關聯，更談不上有機的構成，而是一個拼盤。這個盤子就是「政治理念與中國社會」。如果為了某種完美，比如歷史的系統性，在這個題目下可以寫出一卷或多卷本通史，但這不是短期所能做到的，也不是我們能力所及的。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做學問宜於「接著做」，不宜「跳著做」，因此我聘請人加盟，首先考慮的是他們前期在做什麽，能否與課題聯系起來「接著做」？因此加盟的作者，除了幾位年輕的博士外，都是胸有成竹之士。基於這種情況，我們采取了「散點」透視的手法，以發厙作者的專長。每本書之間盡管沒有直接的關聯，但都圍繞政治理念與中國社會這個主題來展示自已的個性。

四是關於研究方法問題。

一定政治理念的形成是社會諸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產物，當我們說綜合的時候，決不排除社會階級、階層和特定身份的內容，但我們的意思也很清楚，它又不是一定社會階級、階層和特定身份的直接的對應物。比如說本叢書中有一本《中國帝王觀念——社會普遍意識中的「尊君一罪君」文化范式》，帝王觀念就是社會諸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產物。依照我們多年以前習慣的階級分析方法，我們會毫不猶疑地說這是剝削階級的意識與觀念，毫無疑問，至今我們仍認為這種分析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效的，有其不可顛破的合理性內核，但如果僅僅如此，顯然把復雜的歷史現象簡單化了。帝王觀念不僅僅是剝削階級的產物，同時又是整個社會的產物，也就是說，社會各階級、階層、個人在主流上都認同帝王觀念。正因為如此，所以在那個時代，政治斗爭的歸宿除了走向帝王體制，不可能有其他的出路。於是，我把上述觀察問題的方法概括為「階級一共同體分析法」。當我們用「階級 共同體分析法」來看待各種政治理念時，我們既想打破習慣的階級分析法的狹隘性和直線性，但又要保留它的合理性內核；我們既想吸取社會分析法，又想避免只談社會不談階級的泛泛性。時下社會科學在研究方法上呈現多元狀態，這自有其道理，但也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這就是淡化或拋開了合理的階級分析。對此，人們的看法可能是很不一樣的，但我認為，當務之急是創造性地、適度地運用階級分析方法。參加叢書撰寫的同仁們未必在理論上都同意我這個概括，但我這個概括是容納諸位同仁的個性的。

我們期待著讀者的批評和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