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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漫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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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語】

先兄濟安一九六五年二月二十三日在加州柏克萊中風不治而亡。朋友弔唁的信我看到很多,愛玲這封寄出已在六月中旬,可說是很遲的了。但讀來極為感人,尤其「近來我特別感到時間消逝之快,寒絲絲的」那一句,極有張味。在濟安的遺物裡我只找到了愛玲一九五七年初給他的一封郵簡和同年年底的一張年卡。郵簡上她特別提到了《文學雜誌》將刊出的一篇文章:「聽說貴刊將載令弟的〈張愛玲論〉,我自己反省了一下過去的工作,自己先覺得慚愧。」先兄也在同年正月號《文學雜誌》上刊登了她的小說〈五四遺事〉。但二人僅有的一次見面則在一九六四年三月二十一日星期六那天下午。克毅兄(信裡的「高先生」)作東,地點在福華Market Inn這家小館子。 麻煩了Keene教授,我還想去托蔣彝,正如愛玲所言,我「待人實在熱心」。我同蔣彝同一辦公室十多年,一向關係很好。後來他一意親共,故意同我疏遠,我也不去理他了。他寫了一系列啞行者(The Silent Traveller)詩畫遊記,強調傳統式的中國情趣和幽默。退休後寫了一冊《重訪祖國》(China Revisited, 1977),卻搖身一變為中共宣傳員,大罵英美帝國主義,書格甚低,銷路想來也很慘。但蔣彝的美國出版商諾登公司(W. W. Norton)我卻很喜歡,出的書也相當精,所以有意請蔣彝把《北地胭脂》推薦給諾登。

麥卡賽(Richard McCarthy,也稱Dick McCarthy)是位深愛中國文藝、東亞文藝的美國文化官員。受惠者除了張愛玲外,還有聶華苓、陳若曦等名作家。台北《文星月刊》第十六卷第一期(一九六五)爲先兄出了個專輯,載有拙文〈亡兄濟安雜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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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清:

這一向天天惦記着要寫信給你,但是說來荒唐,「北地胭脂」(現在叫「怨女」)的中文本直到現在剛搞完,所以一直定不下心來寫信。什麼時候能把英文本譯好打好,也講不定,機械化的工作應當快些。近來時刻覺得時間過去之快,成為經常的精神上的壓迫。「現代文學」你們兄弟倆信特別有興趣,過天還想再看一遍。裡面提到「海上花」,這本書我一直最喜歡,老有個志願把它譯成英文,可是這一類的工作往哪兒去找?除非自己寫的東西有點名。所以我找到副業永遠是個vicious circle,能夠寫作為生又不必找副業了。想幫我打破這vicious circle的寥寥幾個人是我最感激的,因為我知道這問題之難。聶華苓的名字我常常聽見的,「失去的金鈴子」是不是指那種蟲?(Houghton Mifflin早已試過的。)得便請替我謝謝她轉「鐵漿」給我,我另外寫張明信片去謝作者。印第安那來了封信講明年開會的事,我今天剛回信,真有點不好意思,像個只說不寫的作者。過天再談,希望你這一向好。

愛玲十月卅一(一九六五)

【按語】

先兄去世後,白先勇在《現代文學》第二十五期(一九六四年七月)上出了一個「夏濟安先生紀念專輯」。我重讀先兄舊信,特為此輯彙集了一篇〈夏濟安對中國俗文學的看法〉。愛玲在信上提到「你們兄弟倆的信」,其實該篇所錄的都是濟安一人的信。有一封談到了《海上花》,因為此書少有人提起,愛玲顯然大為激動,直承「這本書我一直最喜歡,老有個志願把它譯成英文」。我的回信見不到,但想來鼓勵她不要氣餒,向某些基金會,大學研究機構申請一筆錢翻譯中國名着還不算太困難。兩年之後,愛玲能請到一筆獎金去翻譯《海上花》,我想同這次通信有些關係的。

《失去的金鈴子》是聶華苓的一部小說。愛玲囑我向她道謝的事,我一點也沒有印象了。Houghton Mifflin是波士頓一家老牌書局。圓括號裡提到它的那句話,意義不明。〈鐵漿〉當然是朱西甯最有名的一篇短篇小說。假如愛玲看了〈鐵漿〉之後,真的寫張明信片向朱西甯道謝,他應該激動異常,因為張一直是他最崇拜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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