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翻譯文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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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能論則是認為,雖然神經元的整枝做得恰到好處,但有些神經元無法妥善抑制它們的鄰居。再一次,我們那些高度連結的神經元必須阻止信號被射入迷途,走錯腦區;它們的做法是利用一些抑制性的化學物質來阻絕鄰居。但就算這些迷途處於休眠狀態,它們還是存在,而且就理論而言,是有可能開啟並變得活躍。或許聯覺者的腦部無法把這些地下通道好好抑制住,才讓資訊從腦的這區滲漏到另一區。

該選機能論或解剖論的第一個線索,來自一名瑞士化學家。一九三八年,亞伯特‧霍夫曼(Albert Hofmann)的製藥公司正在尋找新的刺激物,他開始研究從某種蕈菇裡萃取出來的一些化學物質。他很快就把心思轉移到別的化合物上,但心裡總有個疙瘩,覺得蕈菇好像有更多東西要教他。於是,在一九四三年四月某個星期五下午,他真的刺激出一批全新的化學物質,稱為「D-麥角酸二乙胺」(德文Lyserg Säure Diäthylamid,LSD)。在LSD的合成過程中,他突然覺得一陣昏眩,還看到彩色條紋。他事後猜測,可能是他的手指沾到一些粉末,然後揉了眼睛的關係。但他不敢肯定,於是在四月十九日星期一做了測試——從此之後,這天就被稱為「自行車日」(Bicycle Day)。那天,他把四分之一毫克的微量粉末溶解在四分之一針筒量的水中。溶液喝起來沒啥味道,於是他一口乾了。這動作發生在下午四點二十分,然後,霍夫曼雖然想把自己的感覺記錄在實驗日誌裡,但到了下午五點,他的字跡已經變成鬼畫符。他的最後一句是「好想笑」。他感到不安,於是要求助理騎他的自行車載他回去。這是一趟了不得的路程。

騎車時,彩色條紋再次出現在眼前,而且所有東西都拉長變形,好像反射在曲面鏡裡的模樣。時間也變得緩慢:霍夫曼覺得那趟路好像騎了好幾年,但他助理只記得自己騎車騎得又氣又累。回到家後,霍夫曼想盡辦法要說出完整的句子,但沒辦法,折騰半天,最後(基於某種原因)終於搞清楚他的意思,他認為牛奶或許可以治好他的症狀。一位鄰居太太耐心地幫他送來一瓶又一瓶的牛奶,那天晚上他一共灌了兩公升,但無濟於事。更糟的是,霍夫曼開始出現超自然幻覺。他的腦子把鄰居幻化成巫婆,還感到體內有個魔鬼竄升,攫取了他的靈魂。他覺得自己馬上就會死在長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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