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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

我答應

La promesse de l’aube

內容連載 頁數 5/8
我知道自己毫無音樂天分,讓媽媽很是失望,因為她在我面前,從此不再談及任何夢想了。老實說,像她這麼不懂拿捏分寸的人,對此卻絕口不提,反而透露出這件事對她來說是多麼隱密且深沉的哀傷。她懷抱著我能替她實現成為藝術家的未竟夢想;但我,我卻決心竭盡全力,使她能夠透過我,成為一位著名且廣受歡迎的藝術家──甚至後來,在繪畫、舞臺劇、歌唱與舞蹈之前猶豫良久後的有一天,我選擇了文學。對我來說,文學是這個世界上所有找不到容身之地者,最後的庇護所。
 
我和媽媽之間,總算再也不提關於小提琴那件事了,我們也開始找尋能夠帶領我們獲致榮耀的全新道路。
 
後來曾經有段時間,每週三次,我會穿上絲質軟鞋,由媽媽牽我走到沙夏。吉可洛夫的舞蹈室。在兩個小時當中,我認真地抬腿,而坐在一角的媽媽,偶爾會掛著喜悅的微笑,合掌讚嘆:
 
「尼金斯基!尼金斯基!你會是尼金斯基!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接著,她陪我去更衣間。當我換衣服時,她便站在一旁,睜大雙眼警戒著,因為她曾經向我提到,這位沙夏。吉可洛夫的「德行不佳」。沒想到,她的指控很快地獲得驗證。那一天,當我正在沖澡時,沙夏。吉可洛夫躡手躡腳地進來這個小房間裡,當時還天真無邪的我,以為他想要咬我,於是不禁驚愕地大叫。直到如今,我依然可以看見可憐的吉可洛夫從體操室的這一頭逃至另一頭,後頭緊跟著我那手裡拿著柺杖,氣得失去理智的媽媽──我那偉大舞蹈家的職業生涯,就此結束。當時在維爾紐斯市還有其他兩所舞蹈學校,可我媽媽已經得到教訓,再也不想冒險了。當她一想到自己的兒子有可能成為愛女人的男人以外的東西,心裡就受不了。當我才滿八歲,她便開始絮絮叨叨地對我細數我「未來的功績偉業」,談起那些嘆息、眼光、溫情的信件、誓言;在月光下的露天平臺上,暗暗握緊的手;我的警衛隊軍官白色制服,以及遠方飄揚的華爾滋;輕聲呢喃與祈求。她垂眼坐著,緊緊地摟著我,臉上的微笑顯得略微心虛與奇異的年輕,她向我承諾一個將會充滿榮耀與讚揚的未來──我相信,這都是她年輕時的過人美貌所給予她的;而其滋味或是回憶,或許並未完全自她的記憶中消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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