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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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前所未有」,是因為這種心靈狀態雖然幽微難辨,也大概是無法證明的,但我確信我準備要描述的十八世紀氛圍在人類歷史上是見所未見的。它絕不僅僅是一些古已有之的態度的重拾,而它表現出的自信,也是任何最自信的古代理性主義者不敢想像的。我並不是說所有古代人一律不快樂,或一律把一切委諸運氣:他們也會研究醫術、築路與管理領土。他們也會有志於過理性的生活。但他們意識到,面對鋪天蓋地的冷酷現實,這種志氣只是徒勞的夢想。然後,到了羅馬帝國早期,他們的消極性更深沉也更普遍了。基督宗教的世界觀比它所取代的世界觀還要灰暗,而它既是這世界觀的肇因,也是其病徵。曾研究過這部活力與理性衰竭史的默里(Gilbert Murray)在一個著名的段落裡指出,隨理性衰竭而來的是:「苦行主義的崛起、神祕主義的崛起,某個意義下是悲觀主義的崛起。人們失去了自信,失去了對塵世生命的寄望,失去了對人類努力的信賴。他們不再相信耐心探索可帶來什麼,只渴盼得到絕不會錯的天啟;他們對國家福祉漠不關心,一意轉向上帝。」默里給這種「屬靈感情的白熱化」一個名字:「膽氣之失落」。十八世紀的經驗(我準備稱之為「膽氣之復甦」)卻剛好相反:那是一個神祕主義沒落的世紀,人們越來越對人生充滿希望和信賴努力,熱中於探索和批評,世俗主義與日俱增,而且越來越願意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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