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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漫博
內容連載 頁數 1/7
前言
 
我們還在讀醫學院的時候,我最好的朋友(姑且叫他傑伊)送我一本柯莉.荷姆(Keri Hulme)的小說《骨人》(The Bone People,編按:一九八四年出版)。這是一個充滿孤獨、恐懼、暴力的故事。故事說的是愛,只不過是扭曲的愛,遊走在正統規範的邊緣。故事中的角色被剖析到深可見骨,赤裸裸的情感如血液般流淌於字裡行間,呈現人性的美好與殘酷。那一年,以學習之名,我們用外科器械解剖大體,手術刀劃開淺層與深層組織,分開黃色的脂肪與堅韌的肌肉束。儘管如此,解剖台上的軀體對我們來說仍是未解之謎。
 
時間快轉九年來到二○一二年夏天,我和傑伊住在芝加哥。那年七月,北美洲熱浪從洛磯山脈一路往東蔓延、肆虐全美,是一九三○年代以降最凶猛的一波熱浪。伊利諾州的公路熱到扭曲變形。芝加哥的格蘭特公園(Grant Park)有一大段人行道因為高溫龜裂隆起,差不多有三英尺高(約九十一公分)。我忘不了熱浪的高溫,也忘不了當時我根本沒把熱浪當一回事,反正我上下班都開車吹冷氣。我在想,要是當年我少作點白日夢、多留意身旁的情況,一切或許將有所不同。
 
那天是星期五,雖已傍晚但悶熱未減。傑伊剛從健身房回來。他快速做了濃醬義大利麵,用白色盤子盛裝,我們一人一盤。我記得窗檯上有一隻蜘蛛,他小心翼翼把牠趕到露台上,放牠自由。他說芝加哥夏天超熱,冬天超冷。然後,他突然覺得很累。他用掐脖子的姿勢把手輕放在脖子上,「有點怪怪的,」他說,「我的脖子會痛,大概是今天運動過猛。」那是第一個預警。
 
我認識傑伊十年,他從沒說過自己哪裡不舒服,就算生病也不會麻煩別人。我看他沒有任何外傷,頭部活動也沒問題。我們判斷應是肌肉拉傷,這是常見的運動傷害,可能會導致局部發炎。他吃了止痛藥,心想應該很快就可痊癒。
 
幾週後,症狀加劇。「我覺得頭跟脖子很沉重,有一種被厚毯子壓住的感覺。」他說。他的頸後肌肉愈來愈無力。醫生讓他做了MRI磁振造影,掃描頭部與頸部,結果一切正常。
 
就這樣又過了兩週。隨著傑伊的肌肉持續衰弱,我們心中的恐慌也逐漸攀升。有天他下班後開車回家,竟然只能勉強把頭抬到比方向盤略高的位置。不久後他完全抬不起頭,下巴緊靠著胸口。我們很難明確指出這件事發生的時間。當時我們忙著處理各種生活大小事,一一回顧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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